一年扔掉快遞紙箱400萬噸

中國已成電商大國。國家郵政局數據顯示：2014年全國快遞業務量為140億件，2015年翻番為206.7億件。該數據稱，按照每個包裝箱0.2公斤估算，200億個包裹會產生包裝垃圾400多萬噸。

我熟悉這個領域。因為有義烏、東陽、永康三個全國百強縣打下來的商業氛圍，有阿里巴巴集團屬下現代物流新業務總部的加盟，我所在的浙江省金華市，屬全國電商行業的“一線城市”，光在我居住的“村改居”社區里，就有幾十家淘寶類企業，其中一戶人家的一樓，專門用來存放廢舊的包裹紙箱。這戶人家其他樓層的居住環境暫且不論，但在金華，總有人干這個，也總有人愿意這樣出租房子。這種商業模式很傳統，就是為了減少人力成本：上門收廢品的單價，目前只有送快遞上門費用的1/2。

如何處理電商垃圾?不如先看看垃圾分類實行得如何。我國居民垃圾混裝現象嚴重，以致分揀廢棄物的成本已超過廢棄物本身的價值，嚴重降低了回收率。這么多年來，地方政府一直宣傳垃圾分類，但一家一戶分類的效果并不明顯，因為其他環節還不習慣分類，垃圾分類早就陷入了“公地悲劇”。很多人期待中國人能如歐美那樣積極主動地給垃圾分類，但發展中國家居民沒有這個意愿也沒有這個習慣。

現階段，我國的可再生資源回收行業，基本上依托“廢品回收員—回收站—分揀中心”的體系運行。最前端，由保潔員、回收員等充當“第一角色”。由于利潤低，城鄉民眾生活水平日高，80后、90后已經基本不太愿意介入這個行業了。再加上當前產能過剩(在我所在的社區，和15年前相比，如今戶外鋼材類建筑的“垃圾”都不屑一“偷”了)，廢品回收網點和人員隊伍都有持續萎縮的傾向。在被看做電商下一片“藍海”的農村，據說回收體系近乎空白。

這只是城里一部分不熟悉農村之人的“想象”。電商行業的“垃圾”有市場正面效應可尋，亦非無錢可賺。一個經典案例來自2013年11月15日《時代周報》的一篇報道，標題為《“義烏‘斯坦福’的淘寶奇跡：入學撿垃圾畢業開豪車”》。類似新聞在全國不少。除了北京等城市，行政不屑亦無力壟斷可再生資源回收業。因其市場化程度高、準入條件低，商業創新反而容易“出其不意”。

在商業創新之前，誰應為電商行業減少浪費和污染擔起責任?有一些人想到了快遞行業，認為快遞企業應建立相應的回收機制，建立回收紙箱紙盒的“逆向物流”模式。我們常對快遞服務人員的素質很不滿意，事實上他們服務的確需要改進，但他們的辛苦也是事實。更何況，目前快遞公司只是“托運”的角色，此種情況下，如何讓快遞公司對“垃圾”進行專業鑒別并定價?快遞公司如何建立龐大的廢舊品倉庫?如何與原有的倉庫嚴格區分?快遞行業利潤得來頗不容易，走向市場化的中國，大概不會行政化地強制快遞企業建立紙箱紙盒的“逆向物流”模式。

中國期待法治下的市場化道路。用一句經濟學的內行話說，“垃圾是放錯地方的資源”。一旦電商行業的可再生資源回收在公共意義上亟須推廣，只要這行有利可圖、有財可發，市場化的商業模式創新就大有可為。